柴子记忆里的那些事那些人[91-100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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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1:河对岸有个阉猪佬,按辈分应该叫小幺叔,系06节那个潜水高手幺叔的亲弟弟。小幺叔阉猪本领高强,阉完猪子能直立行走,可独立进食,附近村里阉猪都找他。小幺叔喜欢用小刀对着围观的小孩比划,威胁要顺手割了小JJ,村里小孩个个怕他。没过几年,小幺叔得了睾丸癌,过世了。村里一片唏嘘叹息。

92:爷爷和幺爹住在老屋场的老茅草屋,最喜欢在爷爷住的后廊子玩。爷爷每次都变戏法似的,从我刚翻过的抽屉里找出半块饼子给我吃,靠床的木箱上是一盒杀猪刀和一杆土铳。爷爷不在家的时候我都垫着凳子偷那把最小的出来玩,有一次削竹子做口哨,刀一偏划在手上,深可见骨,现在左手虎口还有一个疤。

93:在我们村是不叫外公外婆的,都叫嘎公和嘎嘎。住在山上的都喊父亲叫爹,靠公路河边的都叫爸爸。爷爷也有几种叫法,山上的多半叫嗲嗲,山下的多半叫佬佬,住在河那边的田俊和张斌最新潮,都是叫爷爷。不过母亲统一叫妈,叫妈妈的都是结巴。

94:我有两个表姐,一个很漂亮,另一个也很漂亮,是我姨妈的姑娘。丰子姐姐比我们大好几岁,每天带着我们到处找好东西吃,还会画画,弟弟妹妹都是主角,内容都和环绕地球飞行有关。金霞姐姐更厉害,认识很多植物,我记得她信誓旦旦的告诉我,这是春姑娘树,这是糯米树,这是麻糖树,忽悠我好多年。

95:吴哥哥率超生游击队从陕西凯旋回村,带着黑户口小儿子在村里四处托人上学,报名那天来找我妈办入学手续。那是柴子第一次吃到花生糖,毫不矜持的一口气吃光了,那一袋大约半斤。晚上我就磨着我妈商量,能不能不让吴哥哥的儿子上学,让他明年再来办手续,还带一袋花生糖。

96:十队有个姓邓的孤寡老人,村里出面把他送到县里老人院,过了没几个月,邓老表示吃不饱穿不暖,并且没人陪他打花牌。拄一根拐棍,从县城晃晃悠悠走回我村,半夜才走到家门口,结果被大灯恰巧坏掉的班车轧死在路边。第二天村里人发现躺在边沟,脑袋被压扁,薄薄的只有两指厚。

97:那时柴子最盼望的事就是过年或者村里死人,因为都有放不完的鞭炮。把鞭子拆开,分成一个一个单独点了炸,比爆竹安全多了。在我村玩爆竹的没一个好下场,张家有被炸聋耳朵的,河那边何家有炸烂手指的,还有扔到茅草上烧了猪圈的。点燃一个鞭子,直扔到人群或者斜斜扔进粪坑,好爽!

98:村里死了人先放进棺材不盖停在堂屋,打一夜丧鼓。亲戚朋友来看信[吊唁],孝子一一磕头,傍晚开始吃抢席,天黑后跳丧。一人坐到鼓前边敲边领唱,灵前数个汉子边唱边跳,女人是不能下场。我幼时见爷爷跳打丧以为在单挑,捡起石头就扔,惹众人大笑。次日八大金刚抬棺材上山,众人大哭一场,散。

99:据我丰子姐姐回忆,我小时候很凶,基本上见到人就开打,打不过就咬,咬不过就吐口水,吐不到就去抄水瓢。我妈每次邀请来我家玩,她们最担心的就是被我欺负。不过奇怪的是,我记忆里总是另一个版本,几个表姐对我特别好,要什么吃的就给什么,想玩什么玩具她们就主动让给我,从不拂逆我意。

100:茅草屋上搭的是茅草,茅草里长的是老米虫,老米虫一寸长食指粗,白白胖胖。因此在我村老米虫有两个意思,一个指该虫,一个指小JJ。韩健当年喜欢尿床,他小姑妈回娘家听说了,拿出扎鞋底的索子表示捆住他的老米虫就好了。吓得韩健跟着韩佬佬睡了半个月,尿床的毛病居然好了。伟大的精神疗法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