柴子记忆里的那些事那些人[01-10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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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1:1888年的第一场雪,比1887年来的更早一些!我爷爷的爷爷携8岁幼子从湘西逃荒,一路吃树皮野菜辗转到鄂西,最后走不动了随手一指,从此我们家族在我村开枝散叶,过起幸福的原生态生活。十七年后我爷爷出生,据传当天下了一场暴雨,村里当夜连死三个老人。

02:我爷爷今年高寿95,国民党军人出身,打过大半个中国,自称刃敌过百。退役后和我奶奶生了6儿1女,至今身体健硕。现在能自己杀猪杀羊杀鸡,走路不用手杖,声如洪钟,脾性刚烈。生平最遗憾是当时贪睡,错过了去台湾的船,但幸而如此,才能有我在此回忆。

03:我们村叫大茅湖,湖在土家话是坡的意思。但也是有河的,有个急潭地势回旋弯转叫柳树拐,因周围柳树成名。据传那是不详之地有鬼妖精怪出没,曾有村民晚上打鱼遇到女子要求背负过河,结果游至对岸发现背上是一个柳树兜『柳树根』

04:但凡有鬼怪盛行就自然有降妖伏魔的高人,我们村自不例外,有一贾姓世家世代画符驱鬼为业,十分有名。到我父这一代贾家单传一子,更是了得,自称会下阴,并管理本村阴间事务。数年后升了官,掌管阴间三个国家。我三爹好奇问是哪三国,贾老眯眼片刻,说“英国、美国、外国”

05:柳树拐上游是化谜潭,盛产白甲鱼,本村汉子最喜捕食。元曾祖[元幺佬父亲]不擅水战,但禁不住白甲鱼美味,在家闭门七日打造一大型幺盆[径四尺深两尺木盆]做船,荡到河里十分拉风,人人叹服一时风光无两。某日打鱼逢暴雨山洪,被冲翻在幺盆下溺亡,享年卌五,为本村第一捕鱼烈士。

06:说起捕鱼,我们村个个都是浪里白条,河对岸幺叔为其中翘楚,能在水底憋半根烟的时间。我四爹回忆时信誓旦旦说绝无记错,然后一脸淫荡的说当时盛行裸泳,一次下河炸鱼幺叔扎下水底,四爹拿了他的衣裤上岸回家鸟。当晚幺叔一手提着几条大白甲,一手提芭蕉叶遮住大JJ踏月色愤然回家!

07:70年代文革兴起!本村一无富主二无破鞋,伏魔贾老也甚少下阴了。原生态的村庄导致革命无法开展,众痞子忆起我爷爷曾是国军,于是前呼后拥来抄家。一战甚是惨烈,大爹二爹三爹四爹父亲五条扁担一时成名,我爷爷坐在堂屋笑而不语。后来幺爹念及此事,总不忘骂一句“操他妈的计划生育!”

08:文革后期,我村全民参与大炼钢铁,红红火火干劲十足,砍光了好几亩荒山,家家砸锅献铁,最后锤炼出几个黑疙瘩,立在后山。柴子初中时有幸见过,黑黝黝丑兮兮,极像刚拉出来的牛粪放大版。我爷爷每次想到此事,都笑而不语,良久,吐一口唾沫,掷地有声!

09:元曾祖去世时元幺佬刚束发,在村民照顾下茁壮成长。性腼腆,敏于事慎于言。我父亲几兄弟碍于辈分不能兄弟相称,又不甘心叫幺叔,于是一致叫幺幺[即姑姑]。元幺佬愤然蓄满胡须,状若野人!我父亲等见之大喜,大呼茅草幺幺。元幺佬终于认命,于是当了一辈子男幺幺,我村第一男旦!

10:在大炼钢之前我村几近原始森林,据传有黑熊和豹子出没。穷山恶水出刁民也出奇人。其中一个人称瓮鼻子,至今名姓不考。当时村里小孩看到此人都会尿裆,老人想起此人都要流眼泪的。某夜酒后路遇黑熊与之肉搏,挨了一熊掌居然活了下来。凭着半边鼻子的战斗勇士勋章,在村里吃了好几年力气饭。